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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我的父親
作者: 沙漠玫瑰Habibi 日期: 2010.08.10  天氣:  心情:
父親原本生長在一個家境堪稱"富裕"的家庭。父親唯一的哥哥-也是我的伯父常常對我們說:以前在家時你們的父親很挑嘴,從來不吃家裡的飯菜;每到吃飯時間妳父親總是跑到隔壁的飯館吃飯..."

父親的老家在浙江省屬金華府;家地;有房產;也開了間皮鞋工廠。抗日結束後為了逃避共產黨跟著國民軍來到了台灣;留下他母親與一個妹妹和一個兒子在大陸老家。
到台灣的第二年認識了在台灣土生土長的台灣小姐--母親。那時母親家在現今博愛路郵局對面開了家眼鏡店。傳統古板的外公在父母親剛認識時非常強烈的反對兩人的交往。但最後外公還是敖不過母親的堅持讓父親順利的娶了母親為妻;婚後接二連三的生下了我們五個。

記憶中的父親常常被派到外島工作,在家時間很少。每次父親回家時我們都會特別高興。
我上小學時;有好長一段時間父親在台北上班,他的交通工具是輛自行車。冬天天黑的早,父親常常會到學校接我回家。每次坐在父親自行車的前桿上,靠在父親寬厚的胸膛與父親說著一天在學校所發生的事。就著昏暗的路燈,看著我們父女倆共騎單車的影子;不由然的心底燃起一股暖烘烘溫馨的暖意,一點也不覺得寒冷。不僅如此我也喜歡與父親一起走路;在寒冷的冬天裡,父親會用他的大手握著我的小手然後放進他大衣口袋,那一陣陣由父親手上傳來的暖意,讓我感覺到透過我的手一直暖到了內心深處,連走路都是件快樂的事了。
有一次父親為了要試驗我的IQ,在昏暗的路上父親問我:喔!對了,我們在腳踏車的前面,不知道腳踏車後架上妳的書包還在不在?我看了看我們的影子;回答父親:我的書包在後頭。父親問我是如何知道的?我說:我是看影子的呀!你看你看,書包還在啊!我順手指了指在地上被路燈拉長的影子;一輛腳踏車上有我,父親,後頭就是靜靜的躺在那裡的書包。父親高興的笑著說:妳真聰明!

父親靠著微薄的薪水要養活我們五個子女。常常他會在下班時順便帶些好吃的東西給我們打牙祭或是宵夜;不管時間多晚,即使我們都已上床睡覺也會被他從睡夢中搖醒。每當他看到我們揉著眼睛張著惺忪的雙眼,他都會帶著微笑對我們說:起來!你看爸爸帶了好吃的東西回來給你們吃,這是蟹殼黃或是燒餅油條或是...
在那個物資缺乏的年代裡雞鴨魚肉只有在一年三節:端午節,中秋節與過年時才有機會吃得到。平常家裡的三餐幾乎是青菜豆腐或是豬油與醬油拌飯;滷蛋切成四份或八份;一人只能吃一小口,菜圃蛋是那時便當常帶的菜。
當時幸好父親是現役軍人,家裡有政府配給的米與麵粉,但是開門七件事除了米與麵粉外其他的仍需要自己購買。所以每次只要是在睡夢中被父親搖醒我就知道一定又有平常我們吃不到的東西;即使很睏;我還是努力的清醒吃著父親帶回來的東西...
我最喜歡父親在家的日子了。可是身為軍人的他為了想多賺點錢給我們用;外派外島又可多領一些加級.記得在我小學三年級後一直到高一,這段期間父親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島。每次一有休假時父親會回家過個五天或一個星期;可是常常原本準備待在家裡一個星期的假會臨時的縮短返回外島。
每次父親在家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他會偷偷的塞些零用錢給我告訴我別讓媽媽曉得;他總是說:妳是女孩子不比男孩;身上應該隨時有些錢備著,尤其在妳急需要時更應該有錢可以應急。我們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也就因為父親給我的這段話讓我在往後的歲月裡,我也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兒子。每當他出門在外時我會除了該花的費用外額外會給他多一點備著,以防萬一。

父親的個性公正不阿;有一陣子他管理新兵人事;常常有人送禮,也有些人乘父親上掰不在家時,偷偷的將現金藏在餅乾桶內送到家裡交給不知情的母親。
常常在我幼小的心靈裡每每看到有人送東西來家裡都會暗自高興有餅乾可吃。可是我高興的時間太短;父親不是拒收禮物,要不然就騎著單車親自將禮物送回到送禮的人家去。
剛開始時我們會好奇的問父親為何如此做?父親告訴我們兄妹:不義之財,不能隨便拿;要記住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若拿了人家的東西,以後就得聽人家的,看人臉色做事,那我就不能很公平得處理事情。我們雖然窮,但我們要活的有自信;有價值,有尊嚴,必須對得起自己良心,對得起我們週遭的人;這最起碼的做人道理你們都必需深記在腦海中。那時父親的這番話對我來說懵懵懂懂的也不是很清楚;在年紀一年年的長大後;我終於能體會也依照父親的教導去教導自己和我的下一代。
不僅如此父親還常常幫助其他的人。母親有幾次當著我們的面抱怨父親:自己家裡都已沒錢了,只要是他的同事也好,朋友也好,甚至他哥哥。只要對方一開口,你們的父親都會把自己身上僅有的幾個錢先挪給他人用,那些人總是有去無回;妳們父親也不想想自己也是一大家子需要張羅....。而父親常常對母親說:沒關係;今天我們有能力可以幫助人家,以後我們有需要時對方也會伸出援手。我們自己咬咬牙過了這陣子就好的啦!...這就是父親;明明自己很辛苦,卻寧願對他人依舊伸出援手。
在我上高二的時後;父親被調回台灣在桃園龍潭上班;因此父親與我們相處的機會也比以前多了。
那時候的我漸漸也能體會父母親養育我們的辛勞。為了不願向父母親拿零用錢,另一方面我覺得我已長大可以分擔些家計。因此托朋友介紹在下午三點半下課後去南松山當個小學女生的家教。
我的學生的父親白天在大學授課;晚上在一家報社兼差。學生的母親很愛打牌,常常把家事與兩個孩子丟給年老體弱多病的老奶奶。美其名我是小女生的家教,實際上她爸爸只是想找個大姐姐陪她唸書。我家教的時間是 一個星期一,三,五三天,下午四點到晚上九點是陪小女生的時段,我可以在這個時段裡一邊看著小女生,一邊做自己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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