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現在最不需要的是社會的動盪、不需要倒扁與挺扁的叫囂對峙、不需要街頭巷尾的挑釁和喧囂、更不需要森泠的鋒利拒馬、不需要拳頭相向的血濺五步、尤其不需要口沫橫飛的謊言與攻訐。
台灣今天最需要的是反省,讓我們安靜下來,深刻的、謙卑的、誠實的、清醒的反省,台灣法治的經脈巳傷,反省是唯一療傷的穴位。
自古以來,反省是中華文明延續的內核,從儒家始,到曾子說:「吾日三省吾身。」這種對自身的缺點加以謙卑檢察、誠實糾正的思潮,影響了往後幾千年文明的推衍,宋朝蓬勃發展的理學、再到後來明朝王陽明的心學,都圍繞這個「省」字為中心進行哲學反思,從而建立了一整套文明行為科學的準則,就是人必須先誠意正心的修身,才有可能齊家治國平天下。
所以,當台灣開始動盪,價值的混淆,是非的顛倒,社會互信的嚴重腐蝕之際,請讓我們有能力靜下來反省。讓反省,像一面鏡子,看到自己的張牙舞爪的猙獰面目;讓反省,像一缽清水,洗淨自己內心的煩惱汙垢。
首先,第一個要反省的是陳總統。當韓國總統盧武炫民意支持度只有十九趴時,他大聲的問:「我做錯了什麼?」無獨有偶,陳總統在聲望剩下十八趴時,也高分具的問我做錯了什麼?陳總統竟認為自己六年來只做錯兩件事,一是二千年當選總統,另一是沒被兩顆子彈打死。
在台灣如此緊張的關頭,遺憾總統竟然完全喪失反省的能力,在信譽墮落尊嚴掃地的當頭,還在調侃施明德不要寫求饒信給他,這真的不是小看了台灣人民,而是小看了自己。
做錯事並不是愚昧,不知道反省錯誤才是真正的愚昧;當這種愚昧與霸道結合,就成了胡亂折騰的民主災難。
講一個故事,有一個背叛的諸侯有扈氏率兵入侵,夏禹派他的兒子夏啟抵抗,結果啟打敗了。他的部下很不服氣,要求繼續進攻,但是夏啟卻說:「不必了,我的兵比他多,地也比他大,卻被他打敗了,這一定是我的德行不如他,帶兵方法不如他的緣故。從今天起,我一定要好好自我反省、努力改正過來才是。」從此以後,他每天很早起床工作,粗茶淡飯,關心百姓生活,任用有才幹的人,尊敬有品德的人。過了一年,有扈氏知道了,不但不敢再來侵犯,反而自動投降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懂得反省的君王必受百姓愛戴,甚至能消弭敵人仇恨之心,化干戈為玉帛。
不只是陳總統要反省,民進黨要反省,為何當年創黨的許多理想都不能堅持?國民黨要反省,有沒有五十步笑百步?媒體要反省,有沒有誇張和聳動?知識份子要反省,有沒有以良心做是非對錯的諍言?林正杰與金恆煒要反省,動手絕對不對,但是動口的有沒有不偏不倚就大是大非發言?全民都要反省,為何今天的台灣會變成這樣子?
余秋雨在跑遍了世界文明古國後,不自禁發出悠遠沉痛的千年一嘆,他感嘆各文明古國的没落,在失去反省的能力,政治總會遇到卑劣,而卑劣總是振振有詞,千古皆然。
所以,今天台灣最重要的一課是反省,龍應台女士在「品格」一文中多次引用塞繆爾‧斯邁爾的名言,其實塞繆爾‧斯邁爾有一句更重要的話:「不良的行為形成難以改變的習慣後,會變成一個專制的君王。當人們無力抵抗這種慣性時,他們就會成為習慣的奴隸。」伊拉克為何會亡?因為他們失去反省的能力,成為專制的奴隸。
蕭伯納認為反省是最重要的功課,因為「人生不是一支短短的蠟燭,而是一支由我們暫時拿著的火炬,我們一定要把它燒得十分光明燦爛,然後交給下一代的人們。」今天在倒扁挺扁的對峙中,請問我們要交什麼給下一代?
最後,我們要如何來反省,星雲大師有六招:
第一、靜坐,然後知平日之氣浮;
第二、守默,然後知平日之言躁;
第三、省事,然後知平日之費閒;
第四、閉戶,然後知平日之交濫;
第五、寡欲,然後知平日之病多;
第六、近情,然後知平日之念刻。
台灣今天最重要的功課是反省,全民一起來上這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