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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關於我ㄇ10
作者: Q寶貝	日期: 2006.10.30　　天氣: 　心情:

《關於我們》

第四章山靈人不靈

山岳：
對於那天我忽然離開的幼稚舉動，我深感抱歉。
但我當時若不走，我一定無法再壓抑內心對她的情愫。
我不希望破壞我們之間的友情，但我卻不能坦然面對你們的愛情。
妒忌像藤，糾纏綁死我的身體，我身不由己的開始為了一個女孩恨你。
而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不想祝福你，但是我必須祝福你。
我知道之前你好意的叫她主動來接近我，關心我。
但以後可以不要嗎？你們好好地過日子，別太靠近我。
我怕，真的怕，會忍不住傷害你和她。

那天過後阿樹寫了一封mail給我，內容一口氣遂了我所有的心願，愧疚存在與否其實並不重要，反正我並不太在乎妳和阿樹的感受，只是覺得好像突然生命失去了一個重心，空空的，悶悶的，唯一的想法是，我似乎做了一件無聊事，白浪費了很多寶貴的時間，現在我想要拋下所有的一切（妳、阿樹、小淇），去作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自私有最大的好處，當眼前必須關心的只有自己時，什麼都變的簡單清楚，親情是金錢的供給，友情是平日的休閒，愛情是餓時的餐點，我才是世界賴以轉動的軸心。

在實踐『自私』二字上，說我是其中的佼佼者並不為過。

告知完父母，我背起了相機，帶著錢開著車拿著幾本的通訊錄（各系認識有在聯絡的同學，當然大多是女性），準備利用暑假的最後幾個星期環一趟島。

我喜歡攝影，是真心的喜歡，那時我更相信我可以藉此揚名立萬。

透過鏡頭，我彷彿是西遊記裡拿著利害法寶的金角，相機是能吸物的紫金葫蘆，鏡頭之所在，魔力之所在，輕輕地按下快門後，萬物就會盡歸我擁有，大海、天空，只要我看見的，都能收藏在一卷卷的底片之中，不會有所遺漏。

然後，萬物在我決定的角度裡存在，包括最後觀賞的人，也只能看到由我主宰掌控的範圍。

最重要的是，全部過程即便是上山下海，廢墟小徑，我一個人就能獨力完成，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到後來我終於徹底明瞭，我不並堅強，而是戀上了孤單，躲在自己建構的象牙塔內，塑造無謂的冷峻和無限膨脹自我，是個揮舞著卑微尊嚴的自大狂，只願意被讚美卻不肯分享的可憐蟲。

「至少在我面前承認孤單吧。」妳曾抱著我，試圖融化我厚冰築成的心防。

「我又不是妳，我的朋友多到數不清，是我需要安靜。」在我身邊的朋友慢慢遠離我，身邊只剩妳時，我還重重地數落妳，卻忘了妳的寂寞是因為愛我而造成的，是我把妳拖入了自己的陰暗中，讓妳和關心妳的人疏遠。

不說這個，繼續《關於我們》吧！旅途縱然冰涼，但既然開始了就讓我們走完它。

記得大四時妳曾經問我，為什麼同學們都叫我『新光三越』？

現在我揭曉當初我刻意保留的答案。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名字，相信這妳能理解，另外的就是，我女朋友數量之多，就跟這家著名的百貨公司一樣遍佈全省。而妳也是我臺北的諸多分館之一。

在大一的那個暑假中，我是照片拍到哪，女友就交到哪，方法和追妳時如出一轍，中間還有更多是自己倒貼上來的，而我幾乎是來者不拒。

「能吃就是福，暴殄天物是會被五雷轟頂。」當時我是這麼信仰的，不能浪費上天賜下的男性本能。

所以我的女友江山就是那個暑假打下來的基礎，那短短的十幾天裡，我更是享盡帝王般的快活。

妳非但渾然不知，還得忍受我突然的音訊全無，直到我在蘇花公路發生車禍，由阿樹透過小淇告訴妳，妳才得以找到我的行蹤。

「當時好驚險啊，那台砂石車緊急煞車，害我反應不及從後撞上，是我技術太好要不然何止斷一條腿跟幾根肋骨而已。」在妳連夜北上趕來看我時，我加油添醋的跟你報告車禍實況，我卻遺漏了其中一段小小，但是妳不會想知道的過程，那就是當時車子前座除了我，還坐著一個花蓮師院的女生，我爸媽、阿樹和小淇也都知道，是他們有默契的一起隱瞞了妳。

「不要再花心，專心對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阿樹在病房無視於我的解釋，直接警告我，他動了怒，小淇陪在一旁嘆著氣，我則是無關痛癢的打著哈哈說：「那女孩只是普通朋友。」

妳來探望我，不顧家裡的反對。帶著一大包的行李，包括換洗衣物日常用品，就住進醫院來，妳要我爸媽回家休息，一手攬下照顧我的工作。

照顧病人很累，完全按照醫師的囑咐來做更是累人，但妳完全不以為意，耐心的一一做到。

剛開完刀，傷口處會插著引流管，流出的噁心體液連男生都難免害怕觀看，但是只見妳無畏按照護士的教導擠壓管子，幫我紀錄體液的顏色變化。

我的傷口疼痛不適時，不需要喊叫，妳早已衝出病房，拜託著護理站的值班護士給我打止痛針。

「我們還以為你病危要掛了。」護士們跟我形容妳的慌張和害怕，妳不好意思地待在病床的角落，「下次不會了。」妳信誓旦旦地保證，但是護士們說，妳依舊明知故犯。

反正骨折病人必須乖乖遵守規定：像防止壓瘡的每2小時定期床上翻身，促進血液循環的手指、手腕、腳踝的彎曲及伸直運動，影響恢復速度的飲食禁忌，妳是貫徹執行無一遺憾。

再好的看護也不及妳細心的萬分之一，從攙扶我行動如廁，到用輪椅推著我四處跑。「我當你的腳，你是腦，我由著你指揮旋轉。」你好像不會累似的，不管推著我到哪，總是開心的笑著一張臉。

儘管用石膏固定，但在移動之際，難免有震動產生劇烈的疼動，尤其是肋骨的患部，小小一個咳嗽、深呼吸或輕輕地轉動身體，都會痛的讓人忍不住罵出髒話。

「很痛吧？」我小小的皺眉，都會換來妳百般心疼的詢問，還有上十顆的眼淚。

「怎麼那麼愛哭啊？」我調侃著妳，卻逐漸的被妳撼動。

「妳有沒有聽到我的骨頭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妳越是緊張，我越是喜歡嚇妳，我刻意地跟你描述斷骨發出的聲響，你撇過頭，摀住耳朵，不敢多聽的有趣模樣，真的很可愛，很動人。

我知道，妳是真的感覺到我的痛，所以才會受不了我這樣鬧妳。

當我因痛楚臉部一扭曲，我就能看到，妳臉上出現寒慄的不安和心疼。

「感同身受。」我媽說，那是作母親和真愛我的人，才能擁有的本能反應。

「這女孩不錯，娶妻求賢德，就別再三心二意了。」了解我的母親，知道她兒子重視外貌過於內在，但又不忍我錯過像妳這樣女孩，不斷地替妳美言。而通常那時妳不是出外幫我買東西，就是已經疲憊地倒在醫院幫家屬準備的躺椅上睡沈了。

我不是草木，也非不動如山。

在一個早上醒來，我終於對妳動了情，由衷地喜歡上了妳。

那時我作了一個夢，我夢見，風吹開了窗，窗飄進了葉子，葉子拂上了我的臉，那是一個溫暖的巴掌楓葉，它靜靜地停靠在我的臉龐，持續溫暖地燃燒。

我睜開了眼睛，原來是你的手，正輕撫著我的臉，掌心紅潤炙熱。

妳摩擦著雙手，等溫度升高在貼上我的臉，一遍又一遍。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

「想用最溫暖的方式吵醒你。」妳端上早餐，是火腿蛋土司和柳橙汁。妳捧著護士交付的藥錠，督促我必須在用餐後服下。

「不值得。」我語重心長地說，愧疚浮現在自己的眉目間。

「不捨得。」妳表白了妳的心跡，伸手摸了我的額頭，「好好養病，我等你痊癒。」

「妳要等我？」以前的我，會偷偷地笑個不停，畢竟我當自己是採花的浪蝶，沒有停歇的可能。

但那一天，我竟然不自禁地親吻了妳，收下了妳的『等待』。

我承認，妳是我自找來的一個大麻煩，導致遭來日後的風風雨雨。

但，我是欣然接受妳的愛的，我再次重申，絕無虛言，我真的真的愛上了妳，請妳相信。

依我大一建立起的模範形象，來探病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阿樹是多年好友，於情於理他常來是理所當然，但是，我明白除了探望我外，能看見妳，絕對是他的另一個目的。

決意當無尾熊巴著阿樹的小淇，更是常常流連在病房中，說是怕妳無聊陪著妳聊天，希望能增加和阿樹相處的機會才是真。

最怪的是碧蓮，三天兩頭的帶著鮮花水果來，卻老是一聲不吭的看著大家，從不加入聊天話題，碧蓮安靜地削著她帶來各式的水果，肥短的手指出奇地靈巧，一顆碩大的富士蘋果，果皮兩三下就被剝成一條彎彎曲曲地地蛇狀，切邊分塊盛盤，送到大家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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